十牛圖頌---住鼎州梁山廓庵和尚十牛圖頌

住鼎州梁山廓庵和尚十牛圖頌(并)
夫諸佛真源。眾生本有。因迷也沈淪三界。因悟也頓出四生。所以有諸佛而可成。有眾生而可作。是故先賢悲憫。廣設多途。理出偏圓。教興頓漸。從麤及細。自淺至深。末後目瞬青蓮。引得頭陀微笑。正法眼藏自此流通天上人間。此方他界。得其理也。超宗越格。如鳥道而無蹤跡。得其事也。滯句迷言。若靈龜而曳尾。
間有清居禪師。觀眾生之根器。應病施方。作牧牛以為圖。隨機設教。初從漸白。顯力量之未充。次至純真。表根機之漸照。乃至人牛不見故。標心法雙亡。其理也。盡根源。其法也。尚存莎笠。遂使淺根疑悞。中下紛紜。或疑之落空亡也。或喚作墮常見。今觀則公禪師。擬前賢之模範。出自之胷襟。十頌佳篇。交光相映。初從失處。終至還源。善應群機。如救飢渴。慈遠是以探尋妙義。採拾玄微。如水母以尋飡。依海蝦而為目。初自尋牛。終至入鄽。強起波瀾。橫生頭角。尚無心而可覓。何有牛而可尋。泊至入。是何魔魅。況是祖禰不了。殃及兒孫。不揆荒唐。試為提唱。
尋牛序一
從來不失。何用追尋。由背覺以成疎。在向塵而遂失。
家山漸遠。岐路俄差。得失熾然。是非鋒起。
頌曰。
忙忙撥草去追尋  水闊山遙路更深
 力盡神疲無處覔  但聞楓樹晚蟬吟

只管區區后外尋  不知脚底泥深
 幾迴芳草斜陽裏  一曲新豐空自吟

本無蹤跡是誰尋  誤入烟蘿深處深
 手把鼻頭同歸客  水邊林下自沈吟

見跡序二
依經解義。閱教知蹤。明眾器為一金。體萬物為自
正邪不辯。真偽奚分。未入斯門。權為見跡。
頌曰。
水邊林下跡偏多  芳章離披見也麼
 縱是深山更深處  遼天鼻孔怎藏他

和。
枯木巖前差路多  草窠裏輥覺非麼
 脚跟若也隨他去  未免當頭蹉過他

又。
見牛人少覔牛多  山北山南見也麼
 明暗一條來去路  箇中認取別無他

見牛序三
從聲得入。見處逢原。六根門著著無差。動用中頭頭。
顯露。水中鹽味。色裏膠青。眨上眉毛。非是他物。
曰。
黃鸝枝上一聲聲  日暖風和岸柳青
 只此更無回避處  森森頭角𦘕難成

和。
識得形容認得聲  戴崧從此妙丹青
 徹頭徹尾渾相似  子細看來未十成

又。
驀地相逢見面呈  此牛非白亦非青
 點頭自許微微笑  一段風光𦘕不成

得牛序四
久埋郊外。今日逢渠。由境勝以難追。戀芳叢而不
頑心尚勇。野性猶存。欲得純和。必加鞭楚。
頌曰。
竭盡神通獲得渠  心強力壯卒難除
 有時纔到高原上  又入烟雲深處居

和。
牢把繩頭莫放渠  幾多毛病未曾除
 徐徐驀鼻牽將去  且要迴頭識舊居

又。
芳草連天捉得渠  鼻頭繩索未全除
 分明照見歸家路  綠水青山暫寄居

牧牛序五
前思纔起。後念相隨。由覺故以成真。在迷故而為妄。
不唯由境有。惟自心生。鼻索牢牽。不容擬議。
頌曰。
鞭索時時不離身  恐伊縱步入埃塵
 相將牧得純和也  羈鎻無抑自逐人

和。
共分山林寄此身  有時亦踏馬蹄塵
 不曾犯者人苗稼  來往空勞背上人

又。
牧來純熟自通身  雖在塵中不染塵
 弄來却得蹉跎力  林下相進笑殺人

騎牛歸家序六
干戈罷。得失還無。唱樵子之村歌。吹兒童之野曲。
橫身牛上。目視雲霄。呼喚不回。撈籠不住。
頌曰。
騎牛迤邐欲還家  羗笛聲聲送晚霞
 一拍一歌無限意  知音何必鼓唇牙

和。
指點前坡即是家  旋吹桐角出烟霞
 忽然變作還鄉曲  未必知音肯伯牙

又。
倒騎得得自歸家  篛笠簑衣帶晚霞
 步步清風行處穩  不將寸草挂唇牙

忘牛存人序七
法無二法。牛目為宗。喻蹄兔之異名。顯筌魚之差別。
如金出鑛。似月離雲。一道寒光。威音劫外。
頌曰。
騎牛得到家山  牛也空兮人也閑
 紅日三竿猶作夢  鞭繩空頓草堂間

和。
欄內無牛趂出山  烟簑雨笠亦空閑
 行歌行樂無拘繫  贏得一身天地間

又。
歸來何處不家山  物我相忘鎮日閑
 須信通玄峰頂上  箇中渾不類人間

人牛俱忘序八
凡情脫落。聖意皆空。有佛處不用遨遊。無佛處急須。
走過。兩頭不著。千眼難窺。百鳥含花。一場懡
曰。
鞭索人牛盡屬空  碧天寥廓信難通
 紅爐焰上爭容雪  到此方能合祖宗

和。
慚愧眾生界空  箇中消息若為通
 後無來若前無去  未審憑誰繼此宗

又。
一鎚擊碎太虗空  凡情無蹤路不通
 明月堂前風颯颯  百川無水不朝宗

返本還源序九
本來清淨。不受一塵。觀有相之榮枯。處無為之凝寂。
不同幻化。豈假修治。水綠山青。坐觀成敗。
頌曰。
返本還源費功  爭如直下若盲聾
 庵中不見庵前物  水自茫茫花自紅

和。
靈機不隨有無功  見色聞聲豈用聾
 昨夜金烏飛入海  曉天依舊一輪紅

又。
用盡機關費盡功  惺惺底事不如聾
 草鞋根斷來時路  百鳥不啼花亂紅

入鄽垂手序十
柴門獨掩。千聖不知。埋自之風光。負前賢之途轍。
提瓢入市。杖還家。酒肆魚行。化令成佛。
頌曰。
露胷跣足入來  抹土塗笑滿腮
 不用神仙真祕訣  直教枯木放花開

和。
者漢親從異類來  分明馬面與驢腮
 一揮鐵棒如風疾  萬戶千門盡擊開

又。
袖裏金鎚劈面來  胡言漢語笑盈腮
 相逢若解不相識  樓閣門庭八字開

十牛圖頌(終)

【經文資訊】卍新續藏第 64 冊 No. 1269 十牛圖頌
-------------------------------------------------------------------------------
十牛圖頌(一)
十牛圖頌的意義


「牛」,是譬喻這念心,凡夫的這念心,
猶如一頭牛般,有牛脾氣,很難調伏。


  「十牛」,是一種譬喻;「圖」,就是圖說;「頌」,就是用偈頌的方式,說明十牛圖的含義及其中的道理。

  「牛」,是譬喻這念心,凡夫的這念心,猶如一頭牛般,有牛脾氣,很難調伏。想調伏心中這頭牛,必須要有相當的耐力及智慧。

  降伏是有層次的,從開始的「尋牛」,到「見跡」、「見牛」、「得牛」、「牧牛」、「騎牛歸家」、「忘牛存人」、「人牛俱忘」、「返本還源」,到最後的「入廛垂手」,共有十個過程、十種境界。也就是說,在修行的過程中,從開始尋找道在哪裏,到見道、修道、養道,最後證得究竟的菩提道,要經歷十種心的境界,每個境界就用不同的「圖」及「偈頌」來表示。所以「十牛圖頌」,就是說明修行的十種心路歷程。


十牛圖頌(二)尋牛1

茫茫撥草去追尋,水闊山遙路更深。
力盡神疲無處覓,但聞楓樹晚蟬吟。

           ~廓庵禪師


  一開始修行,發願「上求佛道」,首先要知道「佛」及「道」究竟在哪裡,即是要「尋牛」。以禪宗而言,南參北學,參訪善知識,為的就是要找到這頭牛,以明悟心性。此偈頌的內涵,就是在說明禪宗「尋牛」的心境。

  禪宗「尋牛」的法門是什麼?參「誰在念佛」、「誰在喝茶」,找到是「誰」在念佛、是「誰」在喝茶,就找到這頭牛了。但是剛開始修行,並不知道是「誰」在念佛、是「誰」在喝茶,不知道什麼是父母未生前的本來面目,因為不明白,所以有疑問:念佛的是誰?喝茶的是誰?隨著這個「疑」,綿綿密密地參究──念佛、喝茶的這念心到底在哪裡──這就是禪宗的「參話頭」。


十牛圖頌(三)尋牛2


茫茫撥草去追尋

  這念心可開展為六根、六塵、六識、十二入、十八界;人從早到晚,起了無數的心念,這麼多的心念,如茫茫大海一般,究竟哪一個心才是自己的心?所以就必須「撥草去追尋」。

  「草」,就是妄想、煩惱、無明。因為修行還不知心在哪裡、佛在哪裡、道在哪裡,因此,要努力參究、追尋,這就是「撥草」。「撥草去追尋」,就是要在妄想、煩惱、無明當中,在地水火風四大當中,去追逐尋找這念心,不斷追根究底的問:究竟是誰在念佛?究竟是誰在喝茶?

  所以,「茫茫撥草去追尋」,就是要起疑情──是誰?究竟這念心在哪裡?不管行住坐臥,始終綿綿密密地在話頭處參究、起疑情。


十牛圖頌(四)尋牛3


水闊山遙路更深

   經過不斷地參究,回光返照,終於找到了話頭。可是仔細一看,發現「水闊山遙路更深」。

  「山遙」,指靈山路遙,心水無有邊際;「路更深」,是發現這條心路愈來愈深遠。為什麼?因為這念心超越時間、空間,無邊無際,找不到它的深度、廣度,這一條路愈走是愈深遠,沒有一個著落點。《解深密經》云:「阿陀那識甚深細,一切種子如瀑流。」無始劫來,八識田中蘊藏的種子無量無邊,所以愈參話頭,愈覺得這念心的深廣。因此,未悟者,時時刻刻都在這個地方追尋。


十牛圖頌(五)尋牛4


力盡神疲無處覓

  在參話頭時,聚精會神,單提一念,用盡全身氣力,弄到精疲力竭,還是不知道「念佛是誰」。所以古人參禪時,往往不知左右鄰單姓啥名誰,行住坐臥只有這一念心,東西南北都不知道了。

  經過一番參究,雖然還未找到這念真心,但是參到整個身心世界都變成了一個疑團,此時完全沒有妄想、沒有昏沈,整個世界都不存在了,沒有過去、現在、未來,處在一個定境中,只有能聞、能參這念心還存在。

  古德云:「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究竟哪一個在念佛?始終找不到。為什麼?因為「起心即錯,動念乖真。」只要還有能、有所,就無法找到這念心,如同騎牛找牛,是找不到牛的。雖然如此,還是必須去找。否則,修行這念心就無法落實下來。


十牛圖頌(六)尋牛5


但聞楓樹晚蟬吟

  其實,這念能見、能聞的心是本具的,由於尚在迷惑中,所以不知原來這一切都是現成的,因此必須經歷一番的參究,才能了悟。

  努力的參究後,「但聞楓樹晚蟬吟」,看到眼前的楓樹、聽到蟬的鳴叫聲,忽然對本具這念能見、能聞的心性有點體悟。「但聞」,就是對於心性的體悟,有一點點消息,好像有點契入到這念覺性,可是自己還是沒有信心,不敢確信。所以,初初開始修行學佛的人,可能都有這種境界──雖然沒開悟,可是卻有點體會;若說悟了,卻又不知這個道究竟在哪裡,始終似是而非。這就是第一階段尋牛「但聞楓樹晚蟬吟」的境界。


十牛圖頌(七)見跡1


水邊林下跡偏多,芳草離披見也麼?
縱是深山更深處,遼天鼻孔怎藏他?


  水邊林下跡偏多,芳草離披見也麼?

  第二個境界是見跡,「跡」就是有一點點相應的境界,表示參禪有一點功夫了,產生一些瑞相,乃至於有一些契悟。但是,還沒有見到牛,只是見到牛的腳跡而已。

  「水邊林下跡偏多」,指在水邊林下參禪、悟道,這念心有點清淨,六根對六塵有一些相應的境界了。這時候覺得好像根、塵、識都是「道」,但是還不敢確定,所以說「跡偏多」。

  「芳草離披見也麼?」「離披」是分散零落的樣子。循著前面的腳跡,仔細再尋,只見草叢盡是牛踩過後零落的痕跡,卻不知牛往哪裡去了。行者此時用參禪的法門,提起話頭,這一提念,就把心中的煩惱、無明轉了過來,這念心產生相應的境界,雜草即成了芳草。雖然能參的這念心,與道有一點相似了,但不可執著,必須再努力去找牛。


十牛圖頌(八)見跡2


縱是深山更深處,遼天鼻孔怎藏他?

  「縱是深山更深處」,參禪時,經過不斷地提念、照念、參,這念心愈參究,愈覺得它的微細與幽深。參到八識田中,看到裡面山重重、水重重,一層又一層……,始終沒完沒了。因為這念心自無始以來,含藏了無量無邊的種子,執持根身、器界,整個山河大地都在這念心當中。 「遼天鼻孔」是形容牛的鼻孔很大,用來比喻我們這念心的廣大。

  「怎藏他?」是說這念心,在眼曰見,在耳曰聞,在鼻嗅香,舉手投足處處都是,時時刻刻都存在,是藏不住的。這念心也如同人的鼻子一樣,是天然、現成的,每個人都有,所以任你怎麼藏也藏不住。

  見跡,就是對這念心有點契悟了,此時無論參禪、看經、聽法,只要直下承擔,處處都是這念心的作用。


十牛圖頌(九)見牛1


黃鸝枝上一聲聲,日暖風和岸柳青。
只此更無回避處,森森頭角畫難成。


  黃鸝枝上一聲聲,日暖風和岸柳青。 

  第三個境界是「見牛」,指真正契悟了這念心,也就是開悟了。

  「黃鸝枝上一聲聲」,聽到黃鸝鳥在枝上一聲聲的啼叫,能見黃鸝鳥、能聽到聲聲啼叫的這念心,即是本性當中的覺性,悟到了能見、能聞的這念心,就是「見牛」了。

  「日暖風和岸柳青」,契悟了這念心,明白山河大地皆是這念心的展現,蘇東坡說:「溪聲便是廣長舌,山色豈非清淨身。」也是指契悟了,則了知溪聲、山色無不是心的妙用。此時,這念心如沐春風,充滿了無限的愉快與喜悅,如同河岸上一枝枝青翠的楊柳,有著無限的生機與活力。


十牛圖頌(十)見牛2


只此更無回避處,森森頭角畫難成。

  「只此更無回避處」,悟了才知道本具的這念心,是無法迴避的,直下承擔便是。因為能見、能聞的這念心,本來就是自己本具的心性,不要也不行。傅大士說:「夜夜抱佛眠,朝朝還共起。」行住坐臥,穿衣吃飯,這念心始終是跟著自己,避不掉、揮不去,所以只能直下承擔。

  「森森頭角畫難成」,這念心,在眼曰見、在耳曰聞、在鼻聞香、在手捉執、在足奔運,時時刻刻都在展現其無限的妙用,故說是「森森頭角」。雖然,這念心處處可見,要用就有,一切都是現成的。可是卻「畫難成」,這念心的形相,非筆墨所能畫出。人有男相、女相,乃至從幼年、少年、壯年……皆可畫出其不同的容貌。但是這一念心的形相,卻了不可得。雖然了不可得,可是它卻明明白白的表現在六根上,能說、能見、能聞……,所以這念心是真空,也是妙有,若能悟到這個道理,就是真正的「見牛」。


十牛圖頌(十一)得牛1


竭盡神通獲得渠,心強力壯卒難除。
有時纔到高原上,又入煙雲深處居。


  竭盡神通獲得渠  

  第四境界是「得牛」,此時不但是悟了這念心,而且已深信不疑,但還不太能完全掌握住這念心。

  「渠」是指能見、能聞的這念真心。「神通」,指這念心的作用。所以不必將神通想得很高遠、很玄妙,它不一定專指阿羅漢的六種神通,或是佛所具有十力、四無畏、十八不共法的神通。因為日常中的揚眉、瞬目這些心的作用,也屬於神通。所以古德云:悟了這念心,挑柴運米都是神通妙用。「竭盡神通獲得渠」,指專注、竭盡精神心力,不斷的提念、照念、參,最後終於悟到了這念真心。悟了這念心,就能產生感通。此時,隨便起個心、動個念,就是神通妙用。


十牛圖頌(十二)得牛2


竭盡神通獲得渠,心強力壯卒難除。
有時纔到高原上,又入煙雲深處居。


  心強力壯卒難除  

  「從來真是妄,今日妄皆真」,悟了這念心,才明白難調難除的妄想心原來就是真心;把牛找到了,講話的這個就是、聽法的這個就是,一切都是現成的。

  了解一切都是現成的,這念心就如同牛一般壯碩,從朝至暮,不論穿衣吃飯、挑柴運米,始終是如如不動,任你怎麼用力,也揮之不去,所以說「心強力壯」。「卒」,是終究之義。「卒難除」則是指這念心非天地、非父母所給予,本自具足,所以用盡任何辦法,終究是除不去的。

  古德云:「斷除煩惱重增病,趣向真如亦是邪。」未悟時,費盡心機想除去煩惱,反而煩惱愈增,愈除愈除不了,猶如蠻牛愈打愈狂;一心一意想離開煩惱去找個真心、真如,反而離真如愈遠。契悟了之後,才明白原來煩惱即菩提,這念心始終存在,寂照如如,不送不迎,除也除不去,求也求不來。


十牛圖頌(十三)得牛3


竭盡神通獲得渠,心強力壯卒難除。
有時纔到高原上,又入煙雲深處居。


  有時纔到高原上,又入煙雲深處居。  

  雖然已得到了這頭牛,但是牛未經放牧、馴伏的過程,所以還是會亂跑,有時跑到高原上,有時又縱入煙雲深處,始終是不穩定。

  「有時纔到高原上」,形容悟了的這念心,猶如打坐坐了一支好香,這念心清清朗朗、明明白白,一片寂靜,亦如站在平坦的高原上,一眼望去,晴空萬里。「又入煙雲深處居」,指雖然悟了,但這念心還不能站得久、站得長,有時好境界才現前,一剎那間又不免為煩惱所覆,心又沈下去了,迷迷糊糊的,如同煙雲密佈,頓時一片朦朧,什麼也看不清楚。

  這念心,時而清楚明白,時而迷糊不清,還不是很穩定,這就是「得牛」的境界。所以還要進一步「牧牛」,使這念心慢慢安住、平穩下來。


十牛圖頌(十四)牧牛1


鞭索時時不離身,恐伊縱步入埃塵。
相將牧得純和也,羈鎖無抑自逐人。


   第五境界「牧牛」,就是時時刻刻回光返照,有能觀、所觀,等於《心經》所說的觀照般若;要保持這念覺照、覺察、覺悟的心,看住這頭牛,不要讓牠跑了。

  前面的「得牛」屬於見道位,此處「牧牛」則屬於「修道」的階段。「修道」要在靜中養成、動中磨鍊,無論白天、晚上,動靜之間,都要護念這念心,使其臻至純熟。

  三十七助道品中的「四正勤」──「已生善念令增長,未生善念令速生;已生惡念令滅除,未生惡念令不生。」是屬於「牧牛」的前方便法門,因為「四正勤」還是落入善、惡兩邊,尚未契入中道實相,還沒找到這念心。而「牧牛」則是已找到這念心,並用覺照的方法,直截了當從這念心上來用功,不假任何方便。雖然「四正勤」是方便法門,但也不妨礙使用它,只要不執著,最後功夫純熟了,還是可以真正達到「牧牛」的目的與境界。


十牛圖頌(十五)牧牛2


鞭索時時不離身,恐伊縱步入埃塵。
相將牧得純和也,羈鎖無抑自逐人。


  鞭索時時不離身(1)

  「鞭」,指能觀之智,也就是這念能覺察、覺照的智慧心。「索」,指返照,如懈怠時,知道發一個慚愧心、精進心,這就是返照。「身」,指本具的這念心性。所謂「法身」,即以心性為身。這念心牧純熟了,達到清楚明白、如如不動、處處作主,法身就現前了。

  菩薩即是以「法身」為身,修一切善而不執著一切善,隨緣自在,處處作主,所以稱為「法身菩薩」。凡夫則以四大和合之色身為「身」,因此產生我執,而有「我」、「我所」等妄想分別。「我」,即認五蘊假合之身就是自己;「我所」,指我之所有、我之所屬,認為自身以外之物皆為自己所有,例如,這是我的親人、房子、車子……。有了我、我所,真心就被遮蔽,不能現前。所以修行,最重要的是須了解這念心才是自己的「真身」,也就是要以「法身」為身。

  「不離身」,就是不離開這念心。牧牛,就是時時刻刻把牛看住,不要讓牠跑了;若牛跑了,就要用鞭子、繩索將牠拉回來。「拉回來」就是發覺這念心跑掉了,立刻發慚愧心、精進心,用覺察、覺照的工夫,把心安住下來,這樣子就稱為「鞭索時時不離身」。


十牛圖頌(十六)牧牛3


鞭索時時不離身,恐伊縱步入埃塵。
相將牧得純和也,羈鎖無抑自逐人。


  鞭索時時不離身(2)

  這念心存在,法身慧命就存在;若是這念心跑掉了,則徒有色身,只會起惑造業。所以古德云:「智者調心不調身,愚者調身不調心。」並非要捨棄色身,而是講色身之健康與否,主要的癥結在於這念心。《晉書.樂廣傳》記載:一日,樂廣宴請朋友,其中一人飲酒時,誤將牆上反射在杯中的弓影認為是蛇,喝完酒後,即一病不起。後來明白蛇原來只是弓影罷了,病即痊癒。所以,「心」才是根本,色身只是一個附屬品,如同燈泡要發光,必須有電源,假若沒有電源,只有燈泡,也產生不了作用。

  悟了這個道理,而且具有百分之百的信心,就能掌握住這念心,時時安住在正念、正定;時間一久,自然能消除業障,心安身也安、心淨身也淨。

  所以,牧牛就是要「鞭索時時不離身」,即覺照的這念心始終要存在,這個功夫就如同禪宗祖師說參話頭,要如貓捕鼠、如雞孵卵,始終不離開這念心。


十牛圖頌(十七)牧牛4


鞭索時時不離身,恐伊縱步入埃塵。
相將牧得純和也,羈鎖無抑自逐人。


  恐伊縱步入埃塵

  「伊」指的就是當下這念心,禪宗又稱之為「渠」、「這個」。「埃塵」指色、聲、香、味、觸、法等六塵境界,及產生的執著、妄想、邪見等。「恐」就是戒慎恐懼。因為這念心非常的微細,以致一般人平時貪名、貪利、貪色、貪吃、貪睡,心中打了許多妄想,起了煩惱、執著,乃至產生種種邪見,自己也不知道;所以修行人要時時心懷戒慎。「縱步」指腳步向前躍出,形容這念心向外攀緣。「恐伊縱步入埃塵」,就是唯恐一不注意,這念心立刻攀緣塵境,清淨心立即如鏡子染上了塵埃,失去了光明。

  《中庸》云:「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即指這念心時時都要念念分明,清明在躬。假使觀照功夫不得力,這念心沒有惺惺寂寂、寂寂惺惺,不能安住在話頭上、正念上、實相上,這念心就「縱步入埃塵」去了。所以要「鞭索時時不離身」,也就是要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一發覺牛跑掉了,立刻就要用鞭索將牠拉回來,覺察、覺照的這念心始終要存在。


十牛圖頌(十八)牧牛5


鞭索時時不離身,恐伊縱步入埃塵。
相將牧得純和也,羈鎖無抑自逐人。


  相將牧得純和也

  「相將」為相與或相共之意。「純」即精純、不雜,「和」是平和、安詳。「相將牧得純和也」,表示牧牛者執鞭索,牢牢的看住牛,不許牠犯人苗稼。此時已將這頭牛調伏,牠不會再偷吃草,也不再有牛脾氣了。也就是已調伏了貪瞋癡的習氣,眼不再東張西望、耳不再東聽西聽地向外攀緣,六根慢慢地不染六塵。即使看到外面的境界,聽到外面的聲音,這念心始終是風平浪靜,這念心有定有慧,已經能夠作主了。

  到底這念心是不是能作主?就要看自己能不能回光返照,隨時檢討反省;如果不能作主,就要趕快修種種觀行法門,在這念心上用功。例如念佛,要念到不夾雜、不間斷,念到這念心像銅牆鐵壁一樣,風吹不入、雨打不進;學密,也是用身、口、意三密相應的方法,來降伏種種貪瞋癡的煩惱;修般若,則這念心也要念念分明,能觀的這念覺性要時時現前。假使不了解這些道理,就會執著「念佛」是求生西方、「持咒」在得感應、拜佛是消業障、誦經是要求福報,反而成了法執,甚至執己為勝、毀謗他法。若明白這個道理,則知法法平等,都是牧牛的法門,都是要調伏這念心。


十牛圖頌(十九)牧牛6


鞭索時時不離身,恐伊縱步入埃塵。
相將牧得純和也,羈鎖無抑自逐人。


  羈鎖無抑自逐人

  「羈」為繫綁、拘束。「鎖」當名詞為鏈條、鎖鏈。「抑」是抑制、壓制。「逐」即跟隨。得牛後,雖然已契悟這念心,但是還不能完全作主,所以還是要時時刻刻提起覺性,不斷覺察、覺照,勤於牧牛,使這念心不要向外攀緣。由於不斷地起觀照,日久功深,這念心牧純熟,已經能作主了;此時即不用再費盡心力的時時看住它,這念心已經可以處處作主、任心自在了。好比牛的牛脾氣尚未調伏之前,總是要想盡辦法時刻看住牠,乃至用繩索將牠綁好,不聽話時甚至用鞭子打一下,不讓牠亂犯別人的苗稼。當牧牛的工夫純熟,牛已完全被馴伏了,此時不必再用繩索綁著牛,也不必刻意拘束牠,牛都能溫順的跟隨主人,不會自己亂跑,所以說是「羈鎖無抑自逐人」。

  古德云:「迷時人逐法,解時法逐人。」未悟時,或工夫不夠,這念心隨著外面的萬境而轉,是「人逐法」;開悟後,工夫純熟,這念心能夠作主了,不再為外境所轉,就成了「法逐人」。


十牛圖頌(二十)騎牛歸家1


騎牛迤邐欲還家,羌笛聲聲送晚霞。
一拍一歌無限意,知音何必鼓唇牙。


  騎牛迤邐欲還家,羌笛聲聲送晚霞。

  「若是這念心已經保養純熟了,心中這頭牛已調伏了,就可安心的騎上牛背歸家。

  「迤邐」,為曲折連綿的樣子,比喻從「尋牛」到「牧牛」這條漫長的心路。「家」,指的就是菩提、涅槃;不生不滅、寂照一如的清淨法身,才是究竟的家。「騎牛迤邐欲還家」,從一開始的「尋牛」到「牧牛」,費盡心力,通過種種身、心的考驗,終於可以不假任何鞭索功用,輕鬆自在地「騎牛歸家」了;這念心已調伏,能任心自在了,進一步就要回歸到當下這個清淨的自性之家。

  「羌笛聲聲送晚霞」,「羌笛」即是胡人吹的笛子,笛聲曼妙悅耳。「羌笛聲聲送晚霞」,表示契悟了這念心性,沿途的本地風光就像羌笛的樂音、晚霞的美景,令人賞心悅目。這時候,人、牛、羌笛、晚霞和合一色,齊趣一處;心與境和諧無礙,同歸自性不二之家。修行至此,這念心充滿著法喜,充滿無量的光明、無限的愉悅,實在是值得在這個地方慶賀一番。


十牛圖頌(二十一)騎牛歸家2


騎牛迤邐欲還家,羌笛聲聲送晚霞。
一拍一歌無限意,知音何必鼓唇牙。


  一拍一歌無限意

  明白了這念心,這念心性就是無限意,等於古德所說的「百草頭上祖師意」。契悟了以後,當下這個能知能覺的「意」就是菩提心,所以一拍一歌都是禪機,乃至舉手投足都是神通妙用。假使不明白這念心,「意」就成了心猿意馬;分別執著的意識心到處攀緣,如猿猴爬樹、野馬狂奔,沒有一刻歇息 。

  悟了這念心,就明白「意識心」與「菩提心」原是一個,沒有二個。譬如以前是賊人,現在覺悟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從此好好做人。從前做賊人,作用的是這念心;現在做好人,作用的還是這念心;這念知覺的心性並沒有差別,不同的是當下這念分別捨取的心意──要做賊人或是做好人。如同手掌,張開來是手掌,反過來是手背,無論手掌、手背,同樣都是這隻手。

  「一拍一歌無限意」,悟了這念菩提心,當下一拍一歌就是無限的禪機妙用;如果未悟,則一拍一歌都是意識心的攀緣作用,就成了無限的生滅與悵惘。


十牛圖頌(二十二)騎牛歸家3

騎牛迤邐欲還家,羌笛聲聲送晚霞。
一拍一歌無限意,知音何必鼓唇牙。


  知音何必鼓唇牙

  「知音」,即了解這念心意,表示契悟了這念菩提心。「鼓唇牙」表示有所言說。「知音何必鼓唇牙」,真正、究竟的知音,是不必假藉言說,即所謂的「無聲勝有聲」。前面的「一拍一歌」雖然蘊藏了無限的禪機妙用,終究是心的作用,有生即有滅。所以古德云:「高山流水一曲琴,伯牙子期是知音,有聲彈到無聲處,便見幽然太古心。」由有聲歸到無聲,由有生有滅歸到不生不滅,方能橫亙古今,通徹十方,與三世賢聖同知自性菩提之音。昔日靈山會上,世尊拈花,迦葉微笑,即是不假言說。所以契悟了大眾聽法、師父說法的這念心,就是真正的知音。

  此時,隨拈一法皆是佛法,無聲是道,有聲也是道,但最後還是要歸於無言無說。因為無言無說是「體」,一拍一歌是「用」;「用」雖然也是道,可是,最後「用」必須歸於「體」才是究竟。悟了這個道理,就知體不礙用,用不離體;說是道,不說也是道;有聲是聞,無聲也是聞。如此體會道,就很自在、活潑,否則執著一邊,修行就會產生許多煩惱。


十牛圖頌(二十三)忘牛存人


騎牛已得到家山,牛也空兮人也閑。
紅日三竿猶作夢,鞭繩空頓草堂間。


   前面雖然已經「騎牛歸家」,但是還有能騎之人、所騎之牛,也就是有能證之心、所證之境。有能有所,仍屬於有出有入、有修有證的相對境界,還是落入「自心取自心,非幻成幻法」的無明妄境中,所以進一步要「忘牛存人」。

  「騎牛已得到家山」,指已經見到自己的本來面目,回到自性靈山、菩提涅槃的家。此時,已明白原來牛也是自己,心外無別牛,牛即是當下這念心。這念心是本具的,根本無牛可牧、無牛可得,不必再藉相對的境界來用功,連牧牛的這念心也要放下,只要做個閑道人就好了,所以說是「牛也空兮人也閑」。

  既然已經騎牛歸回自性之家,更契悟到連牛也是不可得的,當然就不再需要牧牛的鞭繩,可以把它們通通都扔掉。這時,就可以悠閒地一覺睡到日昇三竿,所以說「紅日三竿猶作夢,鞭繩空頓草堂間」。此時,無論穿衣吃飯、行住坐臥都是道。但是,這必須經過一番努力,有了工夫才做得到;否則,一覺到天明,就全是顛倒夢想。


十牛圖頌(二十四)人牛俱忘1


鞭索人牛盡屬空,碧天遼闊信難通。
紅爐焰上爭容雪,到此方能合祖宗。


  鞭索人牛盡屬空,碧天遼闊信難通。

  前面「忘牛存人」的境界,已了達無牛可牧、無牛可得,能牧的這念智慧心,也隨之放下。現在則「人牛俱忘」,更進一步明白,原來這念智慧心也是本性本空;牛不可得,人也不可得,心境俱空、人法雙亡,達到一個絕對的境界,所以是「鞭索人牛盡屬空」。

  「碧天遼闊」形容這念心,無邊無際、無始無終。雖然這念心廣大無邊際,但是在這個絕對的境界中是絕一切音信的,即所謂的「妙高峰頂,從來不許商量」,因此說「碧天遼闊信難通」。能通音訊,表示這念心還有一點點消息、念頭,例如想到「聖」是一個念頭,想到「凡」也是一個念頭,無論是凡、是聖,都還是音信,還是落入有能有所的相對境界。所以在「碧天遼闊信難通」的境界中,這念心不作佛想、不作魔想,如同禪宗祖師所說的:「佛不可得,魔也不可得。」達到一念不生,就是真正的佛。


十牛圖頌(二十五)人牛俱忘2


鞭索人牛盡屬空,碧天遼闊信難通。
紅爐焰上爭容雪,到此方能合祖宗。


  紅爐焰上爭容雪,到此方能合祖宗。

  「紅爐焰上爭容雪」,就是形容這念心無有一切美醜、善惡等對待差異,達到能所一如的境界,有如火爐上熾熱的火焰,怎容得下片絲雪花!在這個絕對的境界中,無有一物可得,正如《心經》所言:「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此即是「言語道斷,心行處滅」的境界。

  「合祖宗」,即契合祖師意,也就是契合十方諸佛所傳的心印。修行至此,無言無說,無能無所,契入心境俱空、人法雙亡的絕對境界,當下即與諸佛的心印相契合。

  八萬四千法門,最後都是要回歸於這念絕對的智慧心地,此處離一切對待,並且絕一切言說,這是心之體,也是吾人的本來面目。


十牛圖頌(二十六)返本還源1

返本還源已費功,爭如直下若盲聾。
庵中不見庵前物,水自茫茫花自紅。


   「返本還源已費功,爭如直下若盲聾。」就是說:從「尋牛」開始,歷經種種的磨鍊及熏修,費盡心力,方契合諸佛之心印,而得返回心之本源。到了此刻,才知道連「返本還源」也是多餘;因為一切都是本具的,本無生滅,本無去來,法爾如是。此時,再說「返本還源」,也是浪費唇舌;倒不如當下這念心見而無見、聞而不聞,任他外境千變萬化,都如盲若聾,始終安住在心之本源,始終安住在這個絕對的境界上。

  身在庵中,卻不見庵前之物,是形容這念心已經超越相對,達到絕對的境界;因為若有所見,即落入有能見、所見的相對境界。超越能所的這念心,正如同江水的蒼蒼茫茫及花紅柳綠,不假絲毫造作,本自天然,一切都是現成的,所以是「庵中不見庵前物,水自茫茫花自紅。」

  到「返本還源」時,一切萬法都歸回心之本源,這念心達到能所一如的絕對境界,整個世界既是真空,又是妙有,也是實相;一切時間、空間都在這念心當中,當下這念心就是法王。


十牛圖頌(二十七)入廛垂手1


露胸跣足入廛來,抹土塗灰笑滿腮。
不用神仙真祕訣,直教枯木放花開。


  露胸跣足入廛來,抹土塗灰笑滿腮。

  前面「返本還源」,在這念心之體上站得住又站得長,這是自受用的絕對境界,唯屬自利之行。此處「入廛垂手」,則更進一步,以大悲心倒駕慈航,不畏勞頓穢垢,涉足眾生煩惱住處,廣行利他之菩薩行。

  「露胸跣足」,即坦胸赤足,形容這念心從體起用,不假絲毫造作,舉手投足皆是慈悲喜捨的自然流露。「廛」,是指居住的宅地,用來比喻三界火宅。「露胸跣足入廛來」,指菩薩修行已得身心自在,了達「煩惱即菩提,生死即涅槃」,不住著涅槃寂靜之樂,以大慈悲心,化身千百億,視眾生火宅如樂邦,在三界中行六度萬行,利樂有情。

  「抹土塗灰笑滿腮」,形容菩薩與眾生「和其光同其塵」,內所證得之清淨圓妙境界,與喧囂雜染之塵俗融合無礙,即使逢苦亦不憂,能忍人所不能忍,亦無有忍相。此時,菩薩已能善開無量方便門,即使灰頭土臉,乃至一哭一笑,皆為了度化眾生,引領有情脫離煩惱的纏縛,步向解脫自在之路。明朝的布袋和尚,常著粗衣,身肩布袋,遊化人間,無論遭遇順逆境,皆笑口常開,這就是菩薩「抹土塗灰笑滿腮」,度化有情的示現。


十牛圖頌(二十八)入廛垂手2


露胸跣足入廛來,抹土塗灰笑滿腮。
不用神仙真祕訣,直教枯木放花開。


  不用神仙真祕訣,直教枯木放花開。

  「花」,代表人人本具的心性;「花開」指開悟,即認識自己的本來面目。眾生在迷,不識自己本具的妙明真心,所以這念心腐朽如枯木;今遇菩薩以大悲慈心來此三界,用法雨甘露滋潤眾生,令其開悟,如同枯木逢春而綻放花朵。這念心花開綻,就是禪宗說的「明心見性、見性成佛」,也就是淨土宗所說的「花開見佛悟無生」。

  真純不二的這念心,本自具足慈悲、禪定及智慧。悟了這念心,這念心性就是神仙,涵攝一切靈妙要訣,不用再向外他求神仙祕訣。契悟了這念心,即能從體起無量的妙用,隨緣度眾,令有情均能明悟心性。所以說是「不用神仙真祕訣,直教枯木放花開」。

  因此,菩薩不僅能「返本還源」,自得佛法受用;更能「入廛垂手」,以大慈悲廣度有情,令眾生得到佛法受用。


十牛圖頌(二十九)結語


露地白牛,在禪宗則用以形容契悟本具的妙明真心,
而且經過一番保任,這念心已達到真純不二、
淨無瑕穢、了無牽絆、自在無礙的境界。


   「十牛圖頌」,是以牛譬喻這念心,說明修行心路歷程的十個層次。修行人對於每一頌都要了達其中的義理,以契悟這念心性,也藉此反省檢討,了解自己現在修行境界的層次,進而明白「更上一層樓」的用功之道。如此,修行就不會走遠路,也不會以凡濫聖或是心生卑微。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頭牛,若不牧牛,這頭牛始終是一頭到處吃草的野牛,將來就會被人宰殺,苦不堪言;也就是說,若是這念心追逐聲色名利等塵緣,起貪瞋痴等煩惱,繼而造惡業,就得受苦報。若想超凡入聖,就必須時時刻刻鞭索不離身,勤於牧牛,當馴伏了牛脾氣,野牛就成了「露地白牛」。露地,為門外的空地,喻出離三界火宅,到達平安穩當的地方;白牛,為清淨無染的牛,喻最究竟的一乘教法。露地白牛,在禪宗則用以形容契悟本具的妙明真心,而且經過一番保任,這念心已達到真純不二、淨無瑕穢、了無牽絆、自在無礙的境界。

  牛是現成的,人人都可以騎牛歸家,但要有功夫,才騎得上去。騎牛歸家以後,還須心境雙忘;當返回心地之本源,更得發大慈悲心,「入廛垂手」化導眾生,令皆能明悟心性。

  所以,依著「十牛圖」﹙尋牛、見跡、見牛、得牛、牧牛、騎牛歸家、忘牛存人、人牛俱忘、返本還源、入廛垂手﹚的次第用功,如是「降伏其心」、如是「護念其心」,就能夠圓滿自利利他的菩薩行。

Comments

Popular posts from this blog

Trung Luan(3)

橫川法語----橫川法語是源信大師所說的話

善導大師全集

毗尼日用切要---寶華山弘戒比丘 讀體 彚集

禪門修證指要...Thien Tong Tu Chung Chi Yeu

《入道安心要方便法門》講記(一)作者:淨慧老和尚.

Trung Luan(4)

六祖壇經箋註

2732梁朝傅大士頌金剛經

中觀四百論廣釋 總論--- 中觀四百論廣釋 聖天菩薩 造頌 法尊法師 譯頌 索達吉堪布 著疏